XXXVII.待客

       烟戒了,好一段时间,一直不敢写出来,怕复吸,白纸黑字的,难狡赖,而况,早已过了反复无常的年纪,言要谨,行要慎。

       我敢确定,是因为对烟的味道有了反感。

       周围的人在吸,我会尽量躲得远,只是反感味道,并不是吸烟的人,这么说,多少给之前的自己留颜面。

       说戒的原因,多少有些荒唐。

       有人说,能把烟戒了,都不是凡人。

       听着了,于是想了想,也是过够了凡人的日子,戒了,换个活法,然后,就真的兀的﹝wù dì﹞一下子戒了,二十年交道,一下子断了,没有任何犹豫,倒是干脆,也不是一般人。

       有那么一段日子,多想雕个塑像放进神龛里,拜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自我崇拜有些过了。

       说白了,也是没见过大世面的样子,三十多年,第一次对自己宣战,倏忽赢了,这样的喜悦没有过。

       想想之前,对自己太过垂怜,今后还是咬牙切齿狠一点,这样的挑战要常有,要有超凡的样子。

       胸不闷、气不短了,脸上开始有了血色,只是屋子还残存烟的味道,从墙里向墙外蹿,我的瘾是没了,墙的瘾还在,乍一睡醒,这样的味道,格外明显,曾经种的因,现今结的果,这是墙对我的反哺。

       看泛黄的乳胶,想肚子里的肺,一激灵。

       娄趣在这座城市算是扎下了根,如她所愿,找了个不错的营生。

       大为和乌云断了来往,听说是采和捣的鬼,只是并不像采和意愿的那样,做了娄趣的高富帅。

       听采和说,娄趣做的是文秘。

       想想也是,奔波多年,才艺只是演,倏然换了行业,靠的只有脸。

       所以说,她的高富帅,少不了。

       "你以为高富帅是小广告、满街飘?"

       这是娄趣在厦门和我说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久了会发现,和她一起的时候,我注定就是一副地主相,刚在家里请了客,这边又是一顿餐,只是想起采和的非难,沙县是不能招待了,大把奇形怪状海里的东西,只要她敢吃,多少钱的单子,我来买。

       在女人面前,男人的钱,就是脸!

       注意惊叹号。

       来来来,娄姑娘,别捂眼,这个四只眼十二条腿的东西,叫做鲎,来一筷子,我代表采和请你尝尝鲜。

       看五缘湾的海,拜南普陀的佛,采鼓浪屿的景,辨植物园的植物,夜里看闹市繁华,待繁华落尽,又灯红酒绿,照爆闪灯,听POP乐,和舞池攒动的人,摇摆。

       她睡眠足,摇得雾气腾腾,我是下了夜班,忍着哈欠,睁着腥红的眼,用生命陪。

       她的意思是,时间紧,错过这一天,厦门再见,恐来世。

       我想,幸而是厦门,倘若西安,如此折腾,我会悄无声息地用泥巴把她糊死在俑坑里。

       算了下,从日光晒到月色洒,十余罐功能饮料,一肚子威武雄壮的咖啡因。

       我开始把俄罗斯烈酒倒进红茶里,然后加糖,搅拌,等舞池里摇摆的人,口渴了,拿起杯子,牛饮。

       "喝了?"

       "喝了。"

       "一整杯?"

       "怎么、有什么问题?"

       "没问题,我就确认下,不然乐不踏实。"

       口渴的人,一般不会太在意喝进嘴里的味道,除非太过难以下咽,我是想着,早些喝迷糊了,早些回去休息,当然,我睡我的屋子我的床,她睡她的屋子她的床,只是,我没有猜料到,会把自己搭进去。

       酒这东西,对我来说,要么一口别喝,要么就一醉到底,当然,是和朋友一起。

       还好,她比我先胡言乱语,呜哩哇啦的叙一堆事,剩下的,只有哭,稀里哗啦。

       我本就不怎么清醒,而况又是醉得没有逻辑的话,说什么没大听得懂,毕竟她在乎的只是说,说完了,也就安静了。

       然后,我就和一堆烂泥迎接第二天中午的太阳。

       她在床上,我在地上,她的扣子没有开,我的拉锁也安好,所以,醒的时候她没激动,我自然也没解释,画面就摆在那里,手机和贞操都在,还有什么比这个更有说服力,只是,她的瞳人是我,我的瞳人是她,没人开口,气氛略带微妙。

       娄趣下午的航班,洗了脸,带着没有醒完的酒气,一溜烟,走了,只有一句话,再会!


20 Feb 2017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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